最近宁波的台风很频繁。
前段时间,我们慧日寺的孔雀妈妈在抱窝孵蛋。
但这个妈妈我们怎么评判它呢,三个小孔雀出壳之后,还有两个蛋它就不管了,就带着三个小孔雀溜达去了。这可把我们有的师父急坏了,说这两个蛋还没破壳怎么办呢?那位师父恨不得他去抱窝去,但终归代替不了孔雀妈妈呀。
所以这几天我在想,孔雀妈妈到底该怎么“做人”?它是不管这三个小鸟,继续孵那两个蛋呢?还是带着三个小鸟去溜达呢?这确实很难抉择。
《地藏经》里有这么个故事:曾经有两位国王,因为人民多作恶业,一位发愿早成佛道,广度众生;另一位发愿众生度尽,方成菩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小乘是自己先跑,它讲的“无我”就是无“我”,重在照见五蕴皆空,证无我之后出三界。大乘的“无我”就不一样,是在“有我”中“无我”,在“将此身心奉尘刹”、全身心地为佛法与众生奉献中体验无我。所以五蕴论有小乘五蕴论和大乘五蕴论。
这样看,《金刚经》中的“无我”,我们还真不敢说啊。嘴上读读简单,“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发了菩提心的大乘菩萨“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但我们哪敢讲啊,一个也不敢讲。
佛歌里说:我将变成一座桥梁,载众生渡过生死的河流到达彼岸。但我却不想着自己是桥梁。这样才能说“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没有在奉献中,连说“无我”的资格都没有。
一位菩萨,是在把整个“我”奉献给众生与世界的过程当中说“无我”,在“大我”之中说“无我”,在普度众生中说“无众生相”,在奉献身心中说“三轮体空”。我们现在在寺庙里做义工,倒还可以说说“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如果我们奉献都不奉献,无所作为,又怎能说什么“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说什么“三轮体空”呢?
大乘的“无我”,不只是无“我”,而恰恰是让这个“我”去行一切善。佛陀的“三轮体空”,是福足慧足的三轮体空。
所以,你说孔雀妈妈该怎么选择呢?真不好选择。即便是一位菩萨面对此境,也不好选择。大乘佛教里,大家绕佛的时候,穿着红袈裟的那位师父就走在队伍的最后,意思是让众生从三界火宅中先撤,他殿后。殿后之后刚圆寂,还没去休息一会呢,这里的众生就又惦记他,给他写了四个大字叫“乘愿再来”。
倒驾慈航,乘愿再来。别人是往三界外走,菩萨是走进三界火宅,做生死苦海的“逆行者”。这个懂了,我们就知道佛教为什么存在于世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