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东兴——中国佛教祖庭洛阳白马寺参访记（二）

　　无论汉明帝刘庄是否夜梦金佛，一座牵古连今，历经二千多年历史风霜的世界伽蓝，白马寺本身就是佛教东兴弥足珍贵的活化石和历史文化遗产。以白马寺为结点，佛教拉开了东兴的历史序幕。至今，我们从白马寺的相关史料中仍旧可以感受到华夏文明向古印度文明敞开怀抱的气魄和胸怀，仅此一点，推动这两种文明相互交融的汉明帝就足以青史留名，并与历史上任何朝代的皇帝比肩。他不仅以皇帝之名力排众议并顶礼接纳异域文明，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还以九五之尊仿照天竺式样建造寺院和礼天竺高僧译经传法。佛教，正是在这种历史因缘的助推下，不断与中华文化交汇融合，不断在中华大地上深耕广播并枝开叶散。

　　白马寺不仅与一位汉帝种下千古因缘，它还与两位东来弘法布道的印度著名僧伽结下亘古佛缘。传喜法师常说：教由人兴。说到树起佛教东兴旗帜的人，迦叶摩腾和竺法兰这两位高僧，恐怕无人能出其右。因缘聚会之际，伴随而来的也并非都是顺风顺水，佛教东兴遇到的第一道屏障就是华夏本土许多方士对佛教的排斥。白马寺的南侧至今还保留着两座夯筑高土台，台上立有一块“东汉释道焚经台”字样的通碑，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焚经台。正是迦叶摩腾和竺法兰在焚经台的对垒中取胜，才获得在五台山建立佛寺的权力，汉朝佛教由此兴盛。

　　《佛学辞典》对“焚经台”做了如是解释：汉明帝时，佛道二教烧经决真疑之处。永平十四年（七十一年）正月初一，五岳八山之道士褚善信等六百九十人上表，请帝火验佛道二教之优劣。同月十五日，帝集众于坛上，验烧二教经典，道教之书尽成灰烬，佛经毫无损坏。据传，一代英主唐太宗曾临洛阳，赋诗一首《题焚经台》：门径萧萧长绿苔，一回登此一徘徊；青牛谩说函关去，白马亲从印土来。确实是非凭烈焰，要分真伪筑高台；春风也解嫌狼籍，吹尽当年道教灰。

　　文明本无优劣。焚经台只是一个历史缩影，映现了佛教东兴的曲折过程。随后两千多年的历史证明，佛教非抑道教之佛教，道教非灭佛教之道教。位于白马寺后院，有一座高台建筑，被称为“清凉台”，相传这是汉明帝少年时的避暑读书之处，后来让与迦叶摩腾和竺法兰两位高僧下榻。就在清凉台，两位高僧撷取佛教甚深义理，翻译出佛法东兴以来的第一部佛经《佛说四十二章经》。由于《佛说四十二章经》是小乘佛教的经典，深入浅出且富含哲理，很快为当时的贵族及士大夫所传诵，佛法随之深入民间，并融入中国人的生活中。迦叶摩腾和竺法兰圆寂之后，陆续有西域僧人不断来到洛阳，参与佛经翻译工作译经并在洛阳讲经，一时间，白马寺成为中国佛教早期传播和佛事活动的中心。

　　佛教的东兴，直至唐代才渐趋昌隆，那时的白马寺迎来了自己的鼎盛时期。唐太宗、武则天都曾经大修过白马寺，扩建后的白马寺达到了空前的规模。传说，当时白马寺内僧人可达三千余人，山门几乎直抵洛河北岸，由于僧人们居住的地方离山门太远，步行要走很长时间，到了晚上必须骑马去关闭山门，“跑马关山门”的典故因此流传下来，皇家御寺的尊崇，可以想见一般。

　　我们来到白马寺内最后一座佛殿毗盧阁时，传喜法师特意进入殿内礼拜毗盧遮那佛以及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发现在合称“华严三圣”的大殿两侧，供有两个配殿，东有迦叶摩腾殿，西有竺法兰殿，分别铸有二位高僧的塑像供奉其中。两位弘法的高僧，引西方慈云，润东土法雨，白马寺仰慕他们布教之德，特建腾兰二殿以记之。不仅如此，在山门内的东西两侧，传喜法师还率领随行的四众弟子来到两位大德的碑墓前礼拜祭奠。“大家不要忘记，从佛陀创立佛教的两千多年以来，正是靠着一代代僧人的不懈坚持，佛教才得以流传至今，所以，法脉的传承非常重要”！

　　白马寺的历史，就是一部佛教东兴的历史。纵使两千年已逝，对于佛教文化来说，不过刹那而已。白马寺的历史，正在等待有缘的生命，续写当下。你，何时入境？你，何时入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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