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春,江苏江阴的一位女士,想知道去世亲家的情况,故请刘洪帮忙,让亲家附在他身上,述说自己的情况。
亲家姓戴。结果出来的众生不是亲家,而是一个妇人。
她说,自己也姓戴,名叫戴伍翠(音),是浙江奉化人。
她说,她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杀鱼,杀了几十年,积攒下不少家业。
结果,死后才知道,她的豪宅里住满了鬼。
除此之外,她还亲手把自己,送进了地狱……
天还没亮,浙江奉化的某鱼市,早已灯火通明。
人声鼎沸,谁也听不见鱼虾的呻吟。
位于大门旁的黄金摊位上,老板娘戴伍翠正利落地宰鱼。
但听得“啪”的一声,一条大鱼被摔在地上,尚未清醒,就被按在砧板上刮鳞。
一把锋利的剪刀从它口中捅了进去,剪开它肥嫩的肚皮。
鱼还在挣扎,戴伍翠就将那鱼籽连着肠子,一同揪了出来,扔进菜篮,准备单独出售。
紧接着提起菜刀,“咵咵”两下,剁去了鱼头和鱼尾。
大鱼再也不动了。
戴伍翠的儿子胡小胖,卸了几吨水产后,又埋头为客户打包。
母子二人齐上阵,一个早上便能挣一千多块钱。
这不,他们前不久在新楼盘买了一套房子。
她见顾客在鱼盆里挑挑拣拣,怒上心来。
她支开小工,亲自服务。过秤时,偷偷将几条死鱼替换了进去。又掺了点水,好让分量重些。
一只老鼠路过,戴伍翠赶忙踩住它尾巴,熟练地操起木锤一棒打下去。
老板娘适时教育小工:“你看到苍蝇、老鼠、蟑螂什么的,一定要赶紧打死,免得被投诉。”
待清晨的客潮退去,戴伍翠的雨靴下,早积了几寸深的血水。
回到家,她对婆婆吆五喝六,指使叱骂。婆婆敢怒不敢言,只好继续忍耐。
如此日复一日。
某天,戴伍翠肚子很疼,兼带着腹泻和便血,去医院一查,竟是脂肪肝、直肠癌晚期。
医生割掉她的腐肠后,癌细胞继续转移,恶疮遍及了全身。
最后,她四肢僵硬,卧床不起,花光了杀鱼挣来的所有钱。
2016年,戴伍翠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的神识从身体中出来,飘到灵堂上方,看见儿子叼着烟,和狐朋狗友搓麻将守夜。
丈夫躲在房里翻看存折,偷偷埋怨:“拖了这么久才死。”
“什么亲人,不过是自己的执念罢了,谁也救不了你。”怀着失落与不舍,以及手术后的一身病痛,戴伍翠魂归地府,接受阎王的审判。
阎王眉头紧锁,翻阅她的功过簿,良久深叹一口气:“人生在世几十年,你怎么一件好事也没做?你看这账本里记录的,全是死罪!”
一旁的白衣判官,将几本厚厚的功过簿递给戴伍翠。
她跪在堂下,战战兢兢地接过,发现本子上密密麻麻,写的全是自己生前做的坏事,连极细微处也不放过。
她以前不知道,世上还真有阎王和因果,辩解道:“我杀鱼卖鱼,也是为了养活这个家。鱼虾生来就是给人吃的。”
阎王斥道:“世上所有的生命,都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都是平等的。既已为人,本应怜惜、爱护弱小生命。你反倒大肆杀害,麻木不仁!且看你背后。”
戴伍翠惊慌转头,发现成千上万的鱼、虾、鼠、蚁,围聚身后。它们肚肠流出,缺头缺尾,都呼号呐喊着,让她“还命来”。
阎王接着说:“奉化胡戴氏伍翠,你杀害生灵,数以万计,实乃毒妇!未来几万世,你都将受宰杀之苦,来偿还命债。你不孝婆婆,溺爱儿子。偷斤短两,以次充好。种种恶行,你可知罪?”
戴伍翠不服气地低下了头。
白衣判官颇有感慨:“现在的人啊,不信因果,肆意造恶。如今地狱都快装不下了,得建新的地狱。”
戴伍翠一听“地狱”二字,寒毛直竖,向阎王大声呼救道:“大人慈悲,切莫罚我去地狱啊!”
“不是本王罚你。人堕落地狱,全是被自己的行为牵引来的。你自己生前造下杀生的恶业,今日就只能承受开膛破肚的恶果。”
戴伍翠被押着,堕入开膛破腹地狱。
鬼卒提着杀鱼刀,划开了她的肚子,大肠小肠流了一地,戴伍翠赶忙用手去捞。
无数鱼虾排山倒海而来,粘附在她身上,拼命啃噬她的血肉。
戴伍翠浑身打颤,痛苦大叫。痛死过去后,一阵风吹来,伤口竟都愈合了。
紧接着,鬼卒提刀砍向她。鱼虾继续啃噬她的血肉。
刚才的痛苦,又重新来了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戴伍翠渐渐从暗夜中醒来。
她发现自己来到一处清凉的寺院,周围没有恐怖的鬼卒,只有庄严的佛像。这是哪里?
原来她的儿子胡小胖,听人建议,在狮吼寺为母亲写了一个牌位。
虽然写的时候不情不愿、半信半疑,但蒙佛力超拔,戴伍翠立刻从地狱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不过恶业未消,她依然要承受许多痛苦。
戴伍翠伤口未愈,她捧着流出来的肠子,艰难地挪向地藏殿——那是专门存放往生牌位的地方。
地藏殿的往生牌位很多,牌位里的众生,也性格各异。
有的众生,在寺院精进做义工、听经闻法,开了智慧,积了福报。所以没多久就能往生极乐世界。
还有的众生,只是在寺院里过小日子,拉帮结派,说说是非。
他们看见满身腥臭的戴伍翠,一脸嫌弃,仗着自己资格老,举起扫帚将她赶走,还不忘吐一口痰:
“离远点儿,he~tui!”
戴伍翠没办法,只好在僻静的角落缩着,忍饥挨饿,不敢随意晃悠。
尽管施食炉里食物丰盛,那也得等大鬼都吃完了,才敢去捡点剩饭。
她杀害的无数鱼虾,依旧黏在她身上,不断咬啮。
这样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某日,她终于逮到机会了……
江阴女士召请亲家的时候,戴伍翠拼了命地往刘洪身上钻,终于抢占先机。
她上来就是一番诉苦,请程公他们把功德回向自己,好让自己有本钱还业债。还了债,她就可以不痛苦了。
程公随缘开导:“我们愿意回向功德,但前提是你要有所觉悟。”
戴伍翠很茫然:“什么是觉悟?”
“解铃还须系铃人。救自己的权利,只在你自己身上。
想要消除自己的恶业,只有真心忏悔。忏悔生前伤害了无辜生灵,真诚希望它们能够离苦得乐。
——这个想法,才能够把你从痛苦中解救出来,而不是只想着自己早点痊愈。”
戴伍翠若有所思,频频点头:“我活着的时候,没有人告诉我,不能去杀生,这都要还债的。”
“你生前就是自私自利,罔顾他命,才造下这深重恶业。现在你要把思想转过来。
我们还能帮你消除身上的痛苦。但这是为了让你在寺院精进修行,有健康的身体做义工,积累福报。把功德回向给鱼虾等冤亲债主,帮助它们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戴伍翠大喜:“天下还有这等好办法?”
程公和蔼道:“这是佛的智慧。
你死亡时伤口累累,至今仍在承受这个痛苦,为什么呢?
一是因为你的业力,二是因为你不明佛法。
当你死亡后,神识离开了身体。你那具因生病开刀,而破烂不堪的身体,就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就像一件衣服穿脏了,把它扔掉后,衣服的脏、破,还和你有关系吗?
不要把病痛的身体当成你自己,把它放下。试着感受一下,你年轻时的身体状况。你现在就是这样健康强壮。”
戴伍翠大声地嚎哭:“我终于感到了温暖,我终于感受到了温暖啊……”
她抹了一把鼻涕,着急地说:“我很担心我儿子,他现在的情况也很糟。
他继承了家里的鱼摊,每天杀鱼。平日里又特别喜欢吃烤肉、烤鱼,从不会去修点善事。
他年纪轻轻,却一身的病,胖到走路都困难。
我看得很清楚,他身后跟着一大群讨债鬼,都是他杀害的众生。
它们设置了很多违缘障碍,让他过得磕磕绊绊。
还引导他去干坏事,把他堕地狱的坑,挖得再大一些。他现在造着恶业,还乐此不疲呢!
我现在亲眼看到,当初辛苦攒钱买的房子,其实是鲜血铺成的,里面住满了讨债鬼。
可我儿不知道啊,他才三十几岁,也将命不久矣。以后的去向,比我还惨!
我的心像是着了火,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程公安慰道:“有办法的!你只有靠自己努力忏悔,听经闻法、做义工,把功德回向给冤亲债主,自己快快求愿往生极乐世界,到了那里做菩萨,才能真正帮助到你儿子。
你要把自己的因果故事,跟大家分享,让大家明白佛教道理好好忏悔,积累福报,求愿往生极乐世界,这是有功德的。”
戴伍翠涕泗横流,嚎哭道:“我愿意照做!”
这里,我们暂时做一个传音谷,给戴伍翠儿子带个话:
胡小胖,您母亲说:血债终须血还,别再造恶业了!
(文中人物、寺院系化名)
插画:Amos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