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向西方半步死 不向东方一步活
月光如水洒在延绵的莫贺延碛沙漠上,清凉渐生。卧在沙中的一人幽幽转醒,徐徐睁眼,嘴唇干裂,目色安详。他借月为烛,心中默祷,“玄奘为求无上正法,发心西行,仰惟菩萨慈念群生,救苦救难。”忽然旱地雷起,八百里莫贺延碛甘霖普降!大师匍匐礼拜,脸上蔓延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是玄奘,长安城里年轻的高僧,为正佛经真义,甘冒圣章,私向天竺。数日前,他毅然走进这八百里沙海,陪伴他的只有一匹老马、一腔厚沉的信念、一怀宏深的誓言——“宁向西方一步死,不向东方半步活”。
甫入沙海,清水便被风沙吹失殆尽,险患剧增,师犹不退……
黄沙漫漫,热风骤然,难识途,水尽。断水已是五日四夜,人马几次晕厥又转醒,唯以信念为撑,沿白骨为记,一再挣扎向前。终于在疲惫与幻境中再度昏迷,幸得境界迅变,识途老马闻到了水气,载着他一路狂奔,来到沙漠中唯一的绿洲——野马泉前。大师泣谢慈灵,仰躺清泉,深沐甘霖。
白骨可留 此心不可留!
高昌王麴文泰兵列伊吾城下,只为迎请玄奘折向高昌。麴文泰笃信佛教,以师礼恭敬侍奉大师,设重阁宝帐,供上品佳肴,又每日请示问安,欢喜围绕。大师感动,于高昌开讲《仁王般若经》数月。每次升座,麴文泰必伏地弓背,承托尊足,肃容凝听。
而玄奘,纵感怀亦是要走的。王难舍,软硬兼施,或举国供养,或以遣返大唐为挟。师答言:“白骨可留,此心不可留。”遂三日不食。
麴文泰终于伏地忏悔,送师西行。唯愿法师取经后,能留高昌三年,受其供养,再转法轮。玄奘允诺,怀揣高昌王准备的二十四封通关书信、无数资用和随从上路。然无常迅极,待玄奘归,高昌已灭,故人难觅。想那一年,郊邑送别,却是这一对师徒此生的永诀。
我活这么久就是为了等你啊!
从长安到那烂陀,走了四年。一朝抵达,梵音唱迎,幢幡接引,僧仪整肃,堂宇静穆,玄奘伏拜在地,匍匐而前。
“我活这么久就是为了等你啊!” 戒贤论师抚摸座下顶礼他双足的弟子。
三年前长老身患怪病,痛苦万分,正想自杀以求解脱时,梦中观世音菩萨、弥勒菩萨、文殊菩萨降临,指点他说:“你于久远劫前,曾为国王,做了许多迫害恼乱百姓的恶行,本应堕落恶道,因你今世宏扬佛法的缘故,得以免除地狱苦报,但现在要忍受人间的病痛。再过三年,有位大唐国僧人会到此拜你为师,求受佛法,你将佛法传于他后,身体自会康复。”
原来玄奘大师远行求法,佛菩萨早有安排!
如日既出则萤火无光
时南印度正量部般若逑多写《破大乘论》七百颂攻击大乘。戒日王尊崇佛法,感服玄奘大师学理渊奥,深慕为怀。适逢曲女城召开五年一设无遮大会,即举师为论主,开阐无遮,度众疑谤。并遍诸天竺,选简良识,共探佛法真义。盛会之状一时空前,赴会之众乘象舆车,十里绵延。
师代表那烂陀寺,立大乘之见,以真唯识论为核心,作《制恶见论》一千六百颂,高悬会场,任人问难。一十八天,往来穿梭,而终无一人能予诘难。 外道遁避,学哲无言,仿佛日出而萤烛绝明。师一时名震五印,而大乘的精义也得以弘扬深化。
十九载伏案译经 每惧不终
佛像,经书,舍利,及自己的满腹经纶,历经十九载后,玄奘终于再一次踏上大唐的国土。长安城内“道俗奔迎,倾都罢市”。
翌年,浩繁的译经工作开始,前后19年,共译佛典75部,1335卷。并口授辩机完成具有重要文献价值的《大唐西域记》,同时将《老子》等传统经典译作梵文,传于印度。
愿生兜率内院 奉事慈尊
公元664年二月初五夜,玉华寺内一片寂静。玄奘法师闭目侧卧榻上,已经一昼夜不饮不食,自正月初九摔伤以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
几日前,法师将弟子们召集一处,言“玄奘此毒身深可厌患,所做事毕,无宜久住。愿以所修福慧回施有情,共诸有情同生睹史多天弥勒内眷属中奉事慈尊,佛下生时亦愿随下广作佛事,乃至无上菩提。”
弟子光轻声问玄奘,“和尚得生弥勒内院否?”“得生”,玄奘微弱而坚定地吐出两字后,安详示寂。
玄奘大师,他一生的大部分时间在行走、求法、译经,而他却在这样简明的人生中,创造了史诗般追求真理的征程,完成了成千上万卷经书的翻译。大师终其一生舍身为法,矢志不渝。正如鲁迅先生所言,玄奘法师是当之无愧的“中华民族的脊梁”。
(编写:妙金、妙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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