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出家人而言,出家的那一天,代表生命崭新的开始。
我出家后的最初六年是在大佛寺度过的,其中三年是在那里闭关。那是我最轻松、最幸福的时期,就在师父身边。
那时候我的想法很明确,既不想出去管理寺院,也不想去读佛学院,就觉得能一直追随在师父身边才是最大的福报。所以有一天我就跪在师父面前说,师父,弟子的心地不平,我要好好打理它,有朝一日心地平了,清理好了,就可以任意栽种了。师父看着我,笑着点点头。
事实上,在师父身边的十三年,成为我宗教情怀养成的重要时期。他老人家胸臆间的气魄与格局,眉宇间的坚定与庄严,语默动静里的慈悲与智慧,时时向我传递着佛法不可言说的力量。
在大佛寺闭关的那三年,我就住在方丈殿楼上的小房间里。窗外,竹林青葱,石壁如城郭,一切都非常的寂静。但就是在这样的寂静处,每每想到众生颠倒轮回的苦难,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
记得有一次陪同师父外出时,坐在公交车上,我正看着窗外,师父在我边上说:“你看啊,娑婆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窗外是来来往往的人,走路的、骑车的、买菜的……形形色色。师父接着就说:“娑婆苦,娑婆苦,娑婆之苦谁能数啊!”师父是慈眼视众生,在他的眼里,既有极乐净土的清凉、安定,又有对轮回众生的无限悲悯。
师父就这样,不多说,用他看似简单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告诉我,窗外的每一个无明众生都是我的妈妈。
但是度化众生、自利利他、往生极乐世界,都是要有愿力的。就像师父讲的,“这不是马马虎虎、随随便便就能成就的。”所以闭关的时候我每天必做的功课,就是一次一次对自己强调:今后无论遇到什么境界,宁舍生命,也绝不舍弃对三宝的皈依!
我已经出家受了大戒,已经在闭关了,之所以还要发这样听起来很基础的愿,就是因为知道一个对三宝没有生起真实感恩的佛弟子,不会明白三宝住世的来之不易和稀有尊贵,不会得皈依三宝的真实受用,更不会对众生生起真实的悲悯。
像我们师父经历过磨难,在下放的农场,还不忘用佛号给众生种下善根。游街的时候,拿锣当法器,敲一下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他说,一历耳根永为道种。在那样的逆境下,师父都是对三宝怀着绝对的信心。
上图:悟公上人在新昌大佛寺开光洒净
师父在为佛像开光的时候常讲一句话,“不是我们弟子给佛开光,是佛为我们开光。”众生的佛性本自具足,也是毫光遍大千的,但众生迷而不觉,没有引路的人,佛性有等于没有。
我很早就在思维一个课题:一个要弘法的人不需要建道场,众生就是你的道场。所以那时候我走到哪里,都会背一个袋子,里面塞满了像《了凡四训》《命自我立》这样很简单的佛学书,与人结缘。
出家人在人群里走的时候,对于这世间就是一个“解脱幢”,出家相就叫“解脱幢相”。出家人就是人间的一道解脱之光、生命之光、希望之光、力量之光。所以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有众生的地方就是我们的道场。
在没有广泛地弘法之前,我自己感觉修行路上还算是顺缘具足的,每一桩事都很顺、很吉祥,好像游刃有余。真正弘法后,面对不同的人,面对有形无形的种种业力,才感觉到我们个体太渺小了。也就在这时,会特别深刻地意识到——“师父”,我们的皈依境是如此伟大!
我们师父,他的生命里都是光明的。他不仅亲证了佛法,也用佛法惠利了无量无边的众生。世间法上所有的不公、曲折,到了师父的眼睛里,无一不是他验证佛法之处。所以,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界,他都是我力量的源泉,是我信仰的靠山!
他老人家圆寂前几天还在跟我强调,“要讲法啊,哪怕一个人没有”。师父一边讲一边还做手势,“你们不要称一个人都没有,法师在讲,天神护法都在听法,人没有,鬼还有呢。”
佛教的这种信仰是每一个鲜活的生命以悲心、大愿、理性、慈悲为动力代代相传从而利益人间。作为我们,既是这世间佛法的延续者,同时也是佛法的受用者。当我们奔波在路途中时,用了各种方式,无非就是想告诉更多的人:请相信佛法!请相信有生死可了,有涅槃可证!
从当初大佛寺那样一个群山环绕、千仞壁立的环境,走到今天北方的茫茫大山,这走过的千山万水,和唠唠叨叨说出的千言万语,是因为曾经默默地一遍一遍发的愿力在鼓舞着自己,更是因为师父他老人家超越时空的无碍加持。
我现在做的所有的一切 ,其实都是在重复思考和解读师父曾经带着我见证和体会的一切。这种传承的力量始终提醒我们必须安住在法性中,处在道的状态中,六根都摄,时刻充电。哪怕睁开眼,放眼看世界也是具足了悲怀。
报母恩,报师恩,报佛恩,每天这样思维,这样行持,好像才会稍微心安。所以我的步伐不会停,也不能停。一步一步向前,我相信,我们大家都能走进光明。
无垢清净光 慧日破诸暗
能伏灾风火 普明照世间
回 向
文殊师利勇猛智 普贤慧行亦复然
我今回向诸善根 随彼一切常修学
三世诸佛所称叹 如是最胜诸大愿
我今回向诸善根 为得普贤殊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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