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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华文化最鼎盛的大唐盛世,却出了六祖大师这样一位不识字的祖师。他把超越文字的智慧现量地呈现出来,开辟出一个时代。
这个智慧,用寒山大师的话叫“无物堪比伦”。在《道德经》里,老子也用“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来形容自己体悟的大道,这个“非常名”就是形容大道之象的特殊性。
所以我们虽然有时候拿文字来理自己的思路,但是对文字还要有一种超脱,要有一种不执着的智慧。
有些高产的作家,伏案疾书,短短时间就可以创作出几十万字的长篇小说;有些音乐家也是这样,他写音乐的时候,音符就像在他的五线谱上跳动一样,他可以很快记录下来。一个人心静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写文字、写音乐都是自然而然的产物。我自己也体验过,当人静下来的时候,文思如潮,好像可以一泻千里。
对世间人来说,这个很高超,但是对修行人来说,你不能执着在这个境界里,就像《楞严经》讲的,“若作圣解,必落群邪”。你体验过了这种状态,也不会去羡慕世间的成就者,因为这个实际上很简单。你既不羡慕,同时自己也不沉迷。
不要说世间的这些你不能执着,所谓出世间的成就也不能执着的。
贪求世间的名誉会着魔,贪求出世间所谓的“我开悟了”“我得道了”“我有什么境界”……这是大魔。
什么才是出世间的成就?就是心无所着。
为什么禅堂里一堂禅七打下来,方丈考功课问“你悟到什么了”,大家都静静地默不作声,不管是几十人、几百人还是几千人,都是心平如水?
大家都不着名相、不作圣解,这才是一种大解脱、大庄严,这说明正法还住在人间,这才是最吉祥的事。如果愣是要说“我悟到什么了”,心里面像兔子一样“咚咚咚”有个东西在跳,想要出头,这就是魔。
虽然我们虚云老和尚的开悟偈里说“杯子扑落地,响声明沥沥”,但这是后来对法的记述,在禅堂里不可能这样说的。
在禅堂里,当下就是“虚空粉碎矣”——“我”、“我所”、一切所谓的空与色、所有二元的对立,都在顷刻间桶底脱落。在清脆的响沥沥当中,轮回的边际消失了,物我一体、万法唯心,这个时候,没有一个“我”,也没有一个“物”……
过去的人很谦虚,写书最后都要说“请方家斧正”,都会说“我这个拙见很不成熟,贻笑大方”。什么叫大方?就是明眼人、高人。
一个修行人,自己的思想一落于文字,就有一种惭愧,有一种不得已,好像有一种“丢人,丢人”的感觉。所以我给师父做侍者的时候,请示师父“我们给您出本书吧”,师父都是这样拒绝掉:“佛经那么多,祖师的论那么多,都不愿意看……”他不会觉得我要落个笔、要写一本书。
修行人纵是要写的话,也总有一种不得已而言之的感觉。虚云老和尚一开示,总是讲:“真正上根利器哪有这么多啰嗦,这样拖拖拉拉地讲实在是没有办法……”
不仅我们禅宗的祖师他们有这个风格,实际上现在各派的大德他们也都是这样。他们有时候比喻,说自己讲话那么啰嗦,就像“时空里的痢疾”。这就是一种自谦、一种惭愧心,他不觉得我懂道理、我讲得很好,讲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连佛陀也一再宣称,“我成佛来不说一字,汝亦不闻”,甚至说“若人言‘如来有所说法’,即为谤佛,不能解我所说故”。
须菩提!汝勿谓如来作是念:我当有所说法,莫作是念!何以故?若人言如来有所说法,即为谤佛,不能解我所说故。须菩提!说法者,无法可说,是名说法。
——《金刚经·非说所说分》
所以说佛教里面法师讲法,往往是不得已为之。有法师就说,他说我这个人本来很内向的,不喜欢说话,也不愿意跟人打交道的,但有时候就是一种因缘,不得不说。
禅宗里也讲,是因为众生有苦、有轮回,所以不得已才有法。就像世间本来不需要药的,因为众生有病才需要药。但对于一个好的医生来说,“天下若无病,宁愿药生尘”才是他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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