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鱼，你怎么知道鱼在哭？

“人问寒山道”，有人过来问修行的事情，好像很正常，就像我们出去走，别人看到我们了，有时候也会好奇的，过来问：“师父呀，你们佛教讲什么啊？你们为什么出家啊？”还有的来问：“师父啊，你们修法，修的是什么啊？”

但是，“寒山路不通”，他很难理解的。就像达摩祖师来到中国之后，梁武帝非常恭敬圣人，把他请到南京，跟他说：“我造那么多寺院，度这么多僧众，供养他们修行，我有多少功德？”三言两语不对机，达摩祖师坐到那边，索性不讲，然后一苇过江，到嵩山少室山（今天的少林寺），在里面打坐去了，九年也不说话。

梁武帝被称为菩萨皇帝，尚且寒山路不通，更别说一般性世间人。所以达摩祖师也说：“财色不断，莫问道”， 世间的俗人，他不知道这个到底是什么的。

“只道山无路”，你不进来不知道，以为山没有路呢，就像我们现在在山脚下，看山茫茫苍苍啊，以为山没有路。但是你真走进竹林，真的想找上山，会发现很多路，“那知处处通”。

不单单处处通，你一进去，身临其境了之后，“涧泉声滴沥，云月影同胧”。山间的泉水，一滴一滴的，那样子的清脆透明，是那样的美。

“上下千寻峻，东西四面同”，这个山有上有下千由旬，东西有四面。上了山之后，你会发现东西南北，几乎一样的。

“谷神呼辄应”，你对着山谷里呼“喂……” 他马上“喂、喂、喂……”就回过来了。什么叫谷神呀，我们师父悟公上人一上座，常常讲：“水中月乃是天上月，谷中风原是垄上风。”这个呀，是非常妙的。

“非在有无中”，佛教告诉我们每个人都有佛性，你进来就知道了。北宋有一个丞相张商英，看了佛教的书那么整齐，装订的那么庄严、严谨，手抄的这么娟秀，生嫉妒，自己家的儒学都没有这样子，回来他要写无佛论。他妻子跟他说“你还是别写了吧，如果无佛，那你还论什么呢？”他一想想也是呀，如果要无佛，还论啥？算了，不论了。所以说，真入了这个境界中，也不是说有，也不是说无了。

我们再来看看，石树大师是怎样和的：

风远若无色，歌来径别通。

白泉黄叶流，熟树薄烟浓。

入壑探其义，登颠观大同。

寒山招我去，歌消月明中。

石树大师来应的时候，不单单是文字上的应，是神交啊，神光交彻！

“风远若无色”，这个山在远的时候看，好像是没有颜色的。但是，当我们来到面前，听到樵夫的山歌的时候，路径就展现在面前了。这指什么呢？当我们不是从电视电影上，而是实际生活当中来观察出家人的时候，我们会发现，有点道理。就像过去一个理学大家，他有一天跑到庙里来观摩，看出家人上殿、做功课、下殿、过斋，他说“我们中国所有的礼乐尽在其中啊！”，佩服得五体投地。

“白泉黄叶流”，净白净白的泉水呀，上面漂着几个黄叶，跌宕起伏在水面上。“熟树薄烟浓”，老树苍翠，山间的雾皑朦朦胧胧。

“入壑探其义”，山沟里山花烂漫，入山壑的时候，有探幽的情怀。“登颠观大同”，攀上高峰顶的时候，浮览世界，尽收眼底。

“寒山招我去，歌消月明中”，到这里，神就印到寒山大师的境界里面去。为什么古人的诗词、偈诵，有这么久的生命力？因为它是超越时空，是越万古之后啊，任何时代有人读到这个，神会其中的时候都会拍案叫绝！现在我们在座的、电视面前的，听到这里的时候，也似乎有寒山招我去，歌咏明月中的这个感觉呀。

智慧在时间面前是没有障碍的。诗以什么为生命力？诗以读者的心领神会为生命力。不单单诗是如此，经书也是如此，真是不解经书真实意义的人，打开经书，经书的生命就已经衰减了。

我们来读的时候，领会于其中，甚至平时生活当中也有这种气质，我们一读，诗就活起来了。插上了诗的翅膀，我们修行人有了这个之后，也能够增加道心，以道为娱，为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