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国元年壬子(一九一二年)七十三岁
予回滇后,即开办佛教分会事,在文昌宫(永历帝庙)开成立大会,请了尘在贵州设分会。西藏活佛喇嘛远道来者甚众,拟举办佛教学校、布道团及医院等慈善事业。
【附注一】
一九一三年五月《佛学丛报》第六期《僧界共和之模范》一文云:云南省城僧界,于阳历正月(当为“五月”)十六号,在太西门外药师院,开中华佛教成立大会。缁素四众鼓舞赞成,颇极一时之盛。二十日,又由德清上人开特别谈话会,邀请各界到场,当即公议将昆明全境寺院七八十所、僧众三百余人合为一大共和团体,所有寺产悉充僧界教育、慈善及自办各种公益事业经费。时民政司李梓畅(艾思奇之父)君亦莅会议,极力赞成,并允为申明中央政府立案。闻此议发自沪上频伽精舍讲经月霞法师,亦由德清上人至诚感人,德望夙著,始得有此美满之结果云。
【附注二】
一九一三年六月出版《佛学丛报》第七期《集产主义之实行》一文云:佛教总会滇支部,已由昆明县二百余寺田产集为组织公共机关,以整顿教规,造就人才。现共年长者七八十名归研究社,幼年者一百余名开办小学教育之,有学识能力者举为会中各项干事,衰老者看守各处寺庵。复筹办实业所,养成僧尼生计上独立之能力,并拟组织布教团充入军队布教云。
【附注三】
一九一三年《佛教月报》第三期《中华佛教总会云南支部一览表》记云:云南支部正会长为德清上人。副会长为实有大和尚、东宝法师。地点在药师院。
是年,在滇藏佛教会中,有一小异事:有乡人送一“八哥鸟”来放生,已能言。初尚食肉,归依后,教他念佛,即不吃荤,甚驯善,自知出入,日常念佛及观音菩萨圣号,不少间。一日,忽被鹰搏去,飞在空中,只闻佛声。虽以异类,尽此报身,生死之际不舍念佛。何以人而不如鸟乎?
是年在昆明过冬。
【附记一】
余在云南昆明办佛教会时,锡峨全县,于正月初二夜十二时,发生剧烈地震。城舍房屋一时倒塌,死人甚多。官方与佛教会协同救护,余亦随去,持工具至各处,掘土挖尸。经五日,共出尸体大小八百余具,内有夫妇同宿之双尸八十四对,极奇者。有夫妇二人压瓦砾土中,历数日而毫未损伤,得以救活,亦异也。
【附记二】
侍者澄净,四川桐川人。清宣统二年,来祝圣寺求戒。根性慧利,参学兼进。民三年春戒期,请当引赞。时沙弥头真净请上堂设斋,借常住银四十八元,受戒后回去,竟置之度外,索之亦弗应。忽一日,来函云:“祝圣寺某师来取款,已偿付。”并附来收据,盖有常住之章。澄净见之,心疑,细察图章,果系伪造。诳骗常住,愤欲追究,予劝止之。越年,时疫大作,山下村人死者过半。全寺染病者殆遍,并死数人。澄净亦病寂,遍身染污。予取新蓝布褂裤一套,命为其沐浴更衣,荼毗归塔。民五年,祝圣寺春戒期,真净忽来,予亦不究已往,且请当八引礼。是日,净比丘坛毕,予回室未久,照客来报云:“八引礼师忽暴死。”予趋视,见其卧地,口吐白沫,众为之念佛。俄顷,忽大呼曰:“快拿钱来还常住!”予曰:“真净何事?”曰:“澄净引赞师向我索钱。”问:“几人?”曰:“一老师父著破衲(据详叙其状,是上客堂某师)。”问:“何以为凭?”曰:“引赞师身著新蓝布衣裤。”予乃劝澄净曰:“你放下来,各人因果各人当。”真净旋稍清醒,至是疯癫失常,病莫能兴。一日,为其表堂曰:“某病,因果不明;澄净好心讨帐,反累常住不安。今当众发露,了结一重公案。”当时真净忽病愈,起单而去。澄净殁后,犹耿耿为公,因果分明,亦可嘉叹矣。
崇法、澄净二侍者,年相若,并是英灵衲子。侍予之诚,死而不逾。崇法之力疾侍予,为教务奔走致死,尤足为后贤风范。因附录于此。
【是年大事】一月一日,孙中山在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二月,宣统宣告退位,清亡。参议院旋举袁世凯为临时大总统。四川都督尹昌衡拟带兵入藏。
民国二年癸丑(一九一三年)七十四岁
滇藏佛教分会创始事繁,凡会中处理寺产,及新办事业,须与官厅接洽,而民政长罗容轩动多阻碍,遂扦格难行。蔡督松坡时为和解,然未能圆满也。活佛及会众公议,请予进京。值熊公希龄任内阁总理,多为助力,乃调罗容轩入京,以任可澄为巡按使。予回滇,任对佛教事务尽力维持。
【补记一】
虚老在云南期间,由于以罗容轩为代表德云南地方政府官员,受庙产兴学风潮影响,屡次以兴办教育德名义,强迫寺院交出财产,损害寺院利益的事情时有发生。面对这种不公正的现象,虚老据理力争,极力护持寺院教产。
【附注一】
道安法师《虚云和尚年谱影印流通序》记云:
民国二年,和尚于滇中,面折滇省民政长(相当于现在的省主席)罗容轩的事情。那时和尚正董理办滇藏佛教分会会务。而民政长罗容轩竟命令滇藏佛教分会转敕滇省各寺院将寺产所有权状缴公。和尚尝诣罗民政长,说明此种命令无权接受与执行,请予保留。罗民政长却坚不允许,并厉声迫令必须贯彻命令。于是和尚乃大起神威,大发狮子吼,拍案抗议,说:“我是绝对办不到的!你有本事你自己办好了!”那时案上茶杯一齐踊跃空中,茶水四溅,弄得罗容轩尴尬不堪,而和尚则拂袖扬长以去。去后并依活佛及会众的决议,进京请愿,请调罗容轩。和尚抵京,与熊希龄洽办结果,罗容轩被袁项臣调离云南。于是和尚又回滇中任持护教大事,而滇中佛教便从此大大地兴旺起来了。
【附注二】
觉澄《我所知道的虚云和尚》记云:
蔡锷任云南都督时,虚云长老正在云南当全省佛教会长。当时云南省长(指罗容轩)认为虚云长老是有钱和尚,请虚云长老到省府谈话,要虚云长老发动全省僧尼捐献,帮助解决经济困难。虚云长老则推说僧尼既不力田,又不经营工商,全仗化缘吃饭。拒绝了省长的要求。省长定要虚云长老捐献,虚云长老站起身来,拍案对省长大声说:“我一定不能捐!”说罢,走出省府大门。次日,虚云长老拜访蔡锷都督,诉省长无理强迫。蔡锷对虚云长老说:“昨晚省长来我处,说你拍案骂他,要想和你较量。我告诉他,虚云是个疯和尚,不必理他,说过就罢了。他听到我的话,不做声,但心中是不高兴的,以后和他客气些才好呢!”后来事件愈搞愈大,以省长掌握全省政权,暗中唆使各地警察局和派出所,到处扰乱寺庵僧尼,以致僧尼昼夜不宁,或被污辱,或迫使捐款,或故意罚金,或无事生事。僧尼叫苦不堪,纷纷往佛教会投诉。虚云指示各寺庵僧尼,大胆和他们对抗,并表示万一发生意外事件,他自当挺身而出。有一天,几个警察到一尼庵,故意逼索捣乱,年小尼姑均吓怕,独有一个老尼不怕,彼此对骂起来。警察竟把老尼拘捕,庵内小尼告急。虚云长老即刻把警察非法拘捕老尼事件,在昆明宗教界和少数民族中大加宣传。次日,宗教界和少数民族调查警察非法拘捕老尼,事属确实,报纸纷纷揭露省长纵容警察扰乱人民的罪恶。省长自知理亏,即嘱所属快放老尼回庵。但老尼不肯回庵,且对看守说:“老尼无面目回去见人,情愿死在狱中。”看守者再三慰劝,老尼又说:“省长某要老尼回去,除非把他坐的轿子披起大红缎,挂起大红花,叫四个轿夫恭恭敬敬抬送,否则,老尼死也不回庵。”省长慑于舆论指责,不得已把自己坐的轿子,披红缎、挂红球,送老尼回庵。
自此以后,省长对虚云长老益加恼怒,到处加强破坏,僧尼天天告急诉苦,搞得虚云长老没法对付。不得已,虚云长老到上海全国佛教总会求援。全国佛教总会会长认为滇省政权操在省长手里,佛教会无力与之对抗。虚云长老莫奈何,跑到北京法源寺拜访道阶老法师,请求帮助。道阶老法师与当时的内阁总理熊希龄极好,遂带了虚云长老去拜谒熊希龄。虚云长老向熊哭诉求救。熊只是劝慰虚云安心回滇,除口头允予设法调解外,没有确实表示。虚云长老回到云南时,原省长已调任贵州,新省长已接任,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附注三】
乐观法师《虚云和尚印象记》云:
我在昆明还听得云老一个有趣的故事。那是在唐继尧时代,省教育厅的职员强蛮占据昆明一个尼庵,并把住持尼僧赶了出来。尼僧到处呼吁求援,官厅置之不理。佛教会出面交涉,也是照样无结果,逼得那个尼僧要投河寻死。最后奔到云老那里,哀求云老救她。云老看她无庙安身,苦恼可怜,马上接受了她的要求,答应替她设法。于是云老召集昆明各尼庵尼僧,向她们说:“教育厅的人,今天他们强占了这个尼庵,若不反抗,说不定明天他又去强占另一处尼庵。慢慢一处一处尼庵都会被他们占去,渐渐你们都会受到压迫,不得活命。你们这时必须起来团结自救。官厅人员既然如此蛮横不讲理,你们就以牙还牙,同样来个不讲理。我告诉一个文明方法:你们回去,各人买两个小土罐子,里面都装上大粪,用蜡纸封上口,提在手里。大家去到教育厅门口,就把土罐一齐向门牌墙壁抛去,却不要打人。假设要抓你们,就跟着去坐监;没有被抓去的,第二天照样去抛粪罐。往后的事,我来替你们办。”果然,那群尼僧回去,“如法炮制”,大队人马出动,跑到教育厅门口,一声吆喝,粪罐齐飞,乒乒乓乓,把教育厅的大门,打的一塌糊涂,臭气熏天。官厅里人,看着是一群女尼,无可奈何,大呼怨气。第二天,她们又照样去表演一番,弄得教育厅里人,个个寒心害怕,又不能用强硬方法对付这群女尼。结果,还是请出云老来调解,发还尼庵,赔偿了事。可见云老是个热忱卫教的人,他有魄力,敢作为,敢担当,绝不是一个“让油瓶倒不用扶”的自了汉。
【补记二】
一九一二年,滇省分会成立之初,即拟举办佛教学校、布道团及医院等慈善事业。为了落实这一决议,一九一三年成立了“滇支部佛教演说团”,并订立了简章,就演说团的宗旨、制度、人员组织和奖惩办法等诸多方面作了具体的规定(参见《杂录》中的《滇支部佛教演说团绪言及简章》一文。)同时,还向中华佛教总会通报了设立中甸、淮西分部的具体情况(参见《杂录》中的《中华佛教总会云南支部牒报本部文》一文)。
【是年大事】十月,正式选举袁世凯、黎元洪为正副总统。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