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日法堂精彩夜话：“1+1=2”后续——原来是“0”最伟大

前两天我们聊“1+1=2”，聊到“1”作为一个数字它的属性是什么。如果不提属性，这个“1”是没有意义的；而如果加了属性，从微观世界来说，就很难找到一个“1”，和第一个“1”完全相同来相加。这样去想，你就明白，其实第一个“1”是假设，第二个“1”也是假设。

这两个“1”都是不固定的，都有各种可能，它只是“假设有”，在佛教里也称为名言有、方便假立、戏论有，不是真谛的有。但我们却依靠着这个假立、这个非真谛，把它当作真的，生活在虚幻中而不自知。那佛教，就是要找到这个自知，寻回正觉，在迷失的世界里找到一个正觉的点，让我们能够靠岸，能够抛锚，能够皈依。

在天台宗看来，哪怕假设一个“1”，这个假设的“1”也会落于一法界中。所谓“一念必落于一法界”，如果是特别实有的一念，偏见的、执着的，就可能落到三恶道里；而如果是充满空性的、光明的，就能落于菩萨法界、佛法界中。

《金刚经》中说，“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依着这个点，充满灵动的、空性的，“实无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能看见真理了。

我们聊这个话题，不仅仅是对“1＋1＝2”的一种思维，实际上也是试图通过佛法来透视假象，把生命从假象的迷惑颠倒中纠正过来，回归正觉，进而纠正假象所产生的价值观、这个价值观所引导的行为。

所以佛教有“戒、定、慧”，戒是对不正确言行的遮止、对正确言行的建立，所谓止持、作持；定，是从邪定、错误的定中解脱出来，安立于正定；慧，是从邪知邪见的狂慧和愚痴中解脱出来，安立正确的见地。

而禅宗里，还有这样一个话头——“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天童寺的照壁上索性就有四个大字：万法朝宗。

也就是说，就像“1”只是一种方便的假立，法也只是帮助我们进步的手段和方法，不是我们人生的目的。所以《金刚经》里说，“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这两天我也和寺院的堂主聊天，他特别喜欢读书，饱读诗书，但他也说，我要做减法。我听了之后很感慨，因为我自己学佛就是一个做减法的过程。

就在我十几岁想要追寻人生的真谛、宇宙的真理时，我发现，似乎以此生有限的生命去了解无限的世界是不太可能的。如果把现在无知的我比作“1”，宇宙的真相比作无限大，那这个渺小的“1”，想要通过求知来变成“2”、变成“3”、变成“4”，最后达到不可测不可探的无限大，这穷尽一生也无法做到。

这时，我想起小时候一位数学老师所说的话，他说：“0是最小的数字，也是最大的数字。”我就发现，或许可以因此找到一条捷径——要从“1”到“2”、到“3”最后到无限大，这很困难，但如果从“1”退到“0”，这个“0”就是无限大，那就变得简单了。所以那时候我就用这个方法，让自己清零。

后来读《道德经》，看到《道德经》里也有这样一句话：“为学日益,为道日损。”就是说，如果追求世间的知见，那就多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而如果想要“为道”，那就要做减法。古人的圣贤教育基本上都是回归心性的，都是帮助我们怎么清零。

对于修行来说，“清零”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哪怕再愚痴的人，他也能够归零。成佛没有取舍、没有来去，“无智亦无得”，甚至也不需要“智”，不需要“得”，所以再愚痴的人都能成佛。

但我们往往不肯归零。虽然是“无智亦无得”，但如果没有理性的舍，又有本然的牢固的贪，这种坚固的我执、悭贪，就会成为我们成佛的障碍。

就在聊天的最后，堂主说：特别奇妙的是，无论怎样大的数字，加减乘除于无限大，都等于零。这就像一个“神总结”。

在佛教里，阿弥陀佛无量光无量寿，无量就是无限大。所以无论是谁，只要“南无阿弥陀佛”，无论“加减乘除”，都等于零，都能当下超越，当下圆顿。所以念佛法门称为三根普被，上是圆顿大法，下，众生沾到即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