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大师传94｜高宗痛惜

内容提要：

第十卷记述显庆三年从洛阳还长安居西明寺，四年迁住玉华宫，五年春创译《大般若经》，到龙朔三年（公元663年）冬全部译成，麟德元年（公元664年）二月五日圆寂于玉华宫等情形。卷末附慧立的论赞。

第十卷

94  高宗痛惜

译文：

玄奘大师患病期间，检校佛经翻译事务的使者许玄备在当年二月三日上奏称：“法师因脚部受伤而染病。”

到了二月七日，高宗敕令中御府派遣御医前往玉华宫为大师诊察。中御府当即差遣供奉医人张德志、程桃捧携带药物火速赶往。然而，当御医们赶到时，玄奘大师已经圆寂，来不及用药。

当时坊州刺史窦师伦奏报玄奘大师已经往生。高宗得知后哀恸伤感，为之罢朝，连声说道：“朕失去国宝了！朕失去国宝了！”在场文武百官，无不悲哽流涕。高宗说完呜咽不已，不胜悲哀。

第二天，高宗又对群臣说：“可惜啊！朕失去玄奘法师一人，就如同佛门失去了栋梁，众生失去了导师。这好比苦海无边却失去渡船，长夜未明却熄灭明灯啊！” 说罢，皇帝再次潸然泪下。

到了二月二十六日，高宗下令：“窦师伦所奏，玉华寺玄奘法师已经去世，丧事所需都由官府供给。”

三月六日，又有敕令：“鉴于玄奘法师已经圆寂，译经之事暂且停止。已经译成的经、论，依照旧例由官府派人抄写；其余尚未翻译的经本，全部移交大慈恩寺保管，务必确保经卷完好无损。玄奘法师的弟子以及共同译经者，如果原先不是玉华寺的僧人，应各自返回原属寺院。”

三月十五日，又有敕令：“玉华寺已故高僧玄奘法师安葬之日，准许京城僧尼制作幢幡、宝盖送到墓地。”玄奘大师德高望重，为圣主所痛惜，所以在其去世之后屡次降恩，遍寻古人没有一个像这样的。

这是大师的弟子遵从师尊遗命，用粗竹盖车，将灵柩送回京师，安奉在慈恩寺译经堂内。数百弟子哀恸不已，哭声震天，长安城僧俗民众自发前来吊唁，每日达数千人之众。

四月十四日，朝廷为玄奘大师举行盛大的葬礼，将其安葬于浐河东岸。这天，京城的僧尼以及士人百姓都准备了送葬的仪仗，素盖幡幢、涅槃帐舆、金棺银椁、娑罗树等五百多件，陈列在街道，连云接日，整座长安城笼罩在悲怆的佛乐声中，哀乐响彻云霄。从京城到各州县，五百里内前来送葬的民众超过百万。

虽然葬礼仪式庄严隆重，但玄奘大师的灵柩仍然安放在简朴的竹编灵车上。

长安城东市绢行的商人们特意用三千匹丝绸制作了精美的涅槃宝舆，并饰以鲜花宝饰，华丽非常，恳请迎请法师灵柩。然而弟子们谨记师父一生崇尚简朴的教诲，婉言谢绝了这一盛情。只把玄奘大师的三件法衣和太宗所施的百金衲衣放置在涅槃帐舆上前行，竹编灵车紧随其后。沿途观礼者无不潸然泪下，哽咽难言。当天夜里留在墓地守灵的僧俗有三万多人。

十五日清晨，安葬完毕，又在墓园举行了无遮大会方才散去。当时天地变色，鸟兽哀鸣。动物尚且如此，世人悲痛之情更可想而知。人们纷纷感叹：“众生还在苦海沉浮，慈悲的渡船却已远去；长夜依然黑暗，智慧的明灯却先隐灭。” 这痛失导师的悲伤，犹如失去双眼，又岂是寻常的山崩木坏可以比拟。痛哉！惜哉！

在总章二年（公元669年）四月八日，高宗下诏将玄奘大师遗骨迁葬到樊川北原，并建造舍利塔。这是由于原墓地毗邻皇城，宫中常能望见，每每触动皇帝哀思，故重新择地安奉。至于迁葬的仪式，弟子的哀伤，送葬者的悲恸，痛切之情和当初一样。呜呼哀哉！